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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高山仰止》之二——齐白石

2014-03-20 16:23:29 来源:艺术家提供作者:王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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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照片头像

  引诗 绝后空前释阿长,一生得力隐清湘

  胸中山水奇天下,删去临摹手一双。

                                                             ——齐白石题大涤子画

  齐白石(1864—1957),湖南湘潭人,为世界十大文化名人。

  齐白石1864年元旦(清同治二年癸亥十一月二十二日)出生于湘潭县白石铺杏子坞。宗派名纯芝,小名阿芝,名璜,号兰亭,濒生,别号白石山人,遂以齐白石行世,此外还有大量自号和笔名,多以出身或居地取名作纪念。齐白石家道贫寒,仅读过一年私塾,在牧牛和农耕中自学。他木匠出身,晚年居北京。白石老人主张艺术“妙在似与不似之间”。衰年变法,形成了独特的大写意风格,开红花墨叶一派,雅俗共赏,把现代中国花鸟画推至颠峰。他山、水、人物、花鸟兼能,其书诗画印称其四绝。

  白石老人曾任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名誉教授,北平美术作家协会名誉会长、中央美术学院名誉教授、中央文史馆研究馆员、中国画院名誉院长,北京中国画研究会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1956年获世界和平奖金。

  2、《牡丹》

  引诗 星塘一代杏花风,黄犊出栏西复东。

  身上铃声慈母意,如今亦作听铃翁。

                                                       ——齐白石题牛

  齐白石尤工花鸟虫鱼,融铸古今自创一派,引领中国画走向现代。晚年画牡丹更体现用笔如写篆,凝重豪放,不拘形似。牡丹是中国历代画家常画题材,诗人艾青《忆白石老人》文中说:“他画鸡冠花,也画牡丹,但他和人家的画法不一样,大红花,笔触很粗,叶子用黑墨只几点。”此画中的牡丹浓艳,赋予了它一种精神,积极向上,充满生机和活力。所谓借古开今,这是齐白石的艺术开创精神,得到文化界的认同。林风眠、徐悲鸿先后请白石老人担任中央美院的教授,传授国学,北京一些名流纷纷求请白石老人教画,梅兰芳、新凤霞及李苦禅、李可染等等向老人学画,成为中国画界最具影响的领袖人物。其时中国画界有两位代表人物,一位是北京的齐白石,一位是浙江的吴昌硕。齐白石同吴昌硕一样也以书法用笔入画,以草法写技,楷法画叶,他们的艺术成就被人们誉为“南吴北齐”。此帧为白石老人九十一岁作,竖幅构图,其画高贵华丽,红花墨叶尽显精神。花居高,枝长劲厚,简括而大气,其作品之精湛,不得不使人敬佩和叹为观止。

  3、《蛙声十里出泉》

  引诗 斯图略与黄山似,松树满山生晚烟。

  扶杖老翁犹好事,不染危处看飞泉。

                                                      ——齐白石题友人临石涛黄山图

  齐白石早前跟同乡名师胡沁园学工笔画,五出五归后渐觉画不能合其意,远游后改画大写意。艺术上他主张写生,且以日常能见到的东西为创作对象,不常见的他很少画。老舍非常敬佩白石老人,也很欣赏其作品,老舍以清代诗人查初白的诗句“蛙声十里出山泉”为题请白石老人作画,白石老人将其题意作竖幅画,经过老人深思熟虑,迁想妙得,他以左右岩石为岸衬托水意,使画面更具纵深感。在白色中间有墨色蝌蚪,黑白对比强烈,尤为抢眼,六只蝌蚪在泉流中欢畅,搏游,由远而近。泉水前宽后窄,并叠障起伏,使之形成无穷之远意。水势急流,蝌蚪有如飞舟直下,左冲右突,奔跳潆洄。水纹的组织、安排、塑造,显示了画家的深厚功力,也是画中艺术创造最显魅力之处。虽然这里没有喧闹鼓躁的蛙声,却胜过目闻青蛙的形声,可谓情景交融。

  青蛙和蝌蚪是齐白石常见之物,在创作中信手拈来。中国画最重意境和思想,齐白石的艺术在中国画学中将意境美推向了极致。

  4、《葫芦》

  引诗 涂黄抹绿再三看,岁岁寻常汗满颜。

  几欲变更终缩手,舍真作怪此生难。

                                                  ——齐白石题画葫芦

  齐白石的画最大的特点“雅俗共赏”。他是民族艺术继承和发扬的典范,又是开拓艺术新风的宗师。他赋予作品以质朴清新的农民情感,赋予文人画在内容和形式上以新的生命力及现代性,故他的创造精神最具模范性。他的雅俗共赏受到上流人士的赞赏,也受普通劳动者的喜欢。即便已是晚年的齐白石对自己要求也极高,决不肯媚俗欺世,以致“岁岁寻常汗满颜”。

  齐白石是天份尤高的艺术家,又是一位非常勤奋的艺术家,一生创造了大量的艺术作品,而且不断的改进画风,他常把在创作中遇到的矛盾、彷徨、苦闷老老实实地写出来,这就是一个质朴而虔诚的品质将“真”自然流露。此幅《葫芦》以藤黄画葫芦、以墨画叶,在同一色调的墨叶中又有浓淡深浅的变化,通过色、墨巧妙的对比达到丰富而和谐的艺术特色。线在齐白石的作品中最见功力。没有力透纸背的用线功力,没有凝重生辣,力能扛鼎的书法功底的画家是会“躲”线的。此画的葫芦藤的线如水推沙,厚重而有弹性,自由而不萦乱。

  5、《虾》

  引诗 塘里无鱼虾自奇,也从荷叶戏东西。

  写生我懒求形似,不厌声名到老低。

                                          ——齐白石题画虾

  用水墨作画是齐白石的又一大特色,花果中的叶藤用墨来塑造这是他对中国画从传统转向现代的最大贡献。画虾是齐白石被人称为三绝(虾、蟹、鸡)中最绝的一绝。虾身虾尾无一用颜色,几笔淡墨能将虾儿跃然纸上,且用笔平缓舒展,几近太极拳术,虾的透明和鲜活无不使人叫绝。43个春秋未使齐白石对虾没有半点松懈、厌烦,他曾在画中有题跋云:“余之画虾,已经数变。初只略似,一变毕真,再变色分深浅,此三变也。”三变后的虾终成其绝活,达到“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最高境界。由于他对艺术创作提出“真”字观的宣言,强调艺术与生活的鱼水关系,他对那些保守平庸,毫无生气的媚俗画风进行抨击,因而受到保守派的攻击,但他力挽狂澜,走出了艺术的危城,在中国画中独树一帜,令国内外人士为之景仰。

  齐白石在艺术上有独到见解和坚定信心,不怕他人骂。他题诗曰:“写生我懒求形似,不厌声名到老低。”即使自己的画风一时难以为时人接受,却也决不回头。他为中国画的崛起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在人类文化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

  6、《桃》

  引诗 杏子坞外山,闲看日将夕。

  不愁忘归路,幸有牛蹄迹。

                                               ——齐白石忆星塘老屋

  齐白石是最具代表性的文人画家,诗文题跋极具艺术特色。他绘画的特征是将诗画结合,诗深化了绘画,超出了绘画本身,显出无限的价值。齐白石的诗书画印无不精妙,他对朋友们说:“印第一,诗第二,画第三,书第四。”他的诗风高古,清淡,饶有韵味,极富魏晋风格。他的题跋是幽默文雅,给绘画丰富,意趣和格调增加画面的可读性。他的诗虽用来自我欣赏,陶然忘机,却赋予他从容自信,不矫揉造作,体现一种老庄哲学思想观。他的画和他的诗文一样朴素统一,而且做到了变俗为雅,这就体现了大师艺术表现的高明之处,他的绘画中的印也是一大特色,他的印纵横平直,一任自然,单向双冲,一边毛,一边光的线条,如斩钉截铁,力扛千钧,为古老的篆刻艺术走向现代迈出了坚实的一步,成为中国文化艺术史的一座丰碑。齐白石的绘画更具特色,他常将桃、牡丹、松、石榴等比喻长寿、富贵、多子多福之意,既代表人们普遍的美好愿望,同时及富画家个性表现。“画为心声”,画家也是普通人中一员,他将中华民族文化用鲜活的表现手法,赋予民族情结和民族的精神力量,故齐白石作品又具有永久人民性的价值。

  7、《发财图》

  引诗 幽燕乌鸟动乡愁,名誉何缘到白头。

  不苦怕翁心似铁,长沙郭外一危楼。

                                                          ——齐白石题白心草堂图

  齐白石作为中国画人民性的典型代表,其主要特点表现在亲世近民,他艺术尤其亲和力最强。他的山水绘画作品简略大气,标志着中华民族文化的审美趣味。齐白石的一些人物画具有幽默感和启发性,在幽默的后面是智慧。他善思考,勤于功关,其一生遇到过很多课题或难题,他求过他人刻印却遭受拒绝,事后立志自学刻印,克服困苦自创一派成为篆刻大师。绘画正处于“变法”时期的齐白石,遇到一客人求作《发财图》。发财是人们的一种欲望,他想通过齐白石能否巧妙地构思表达自己的理想。齐白石依据客人提出画算盘作创作题意,表示赞同。并说“欲人钱财而不施危险,乃仁具耳,”随即一挥而就。此画简约如漫画,可寓意深远。齐白石是受传统道德影响深的艺术家,他有自己的道德准则。维护正义、倡仪文明,是齐白石的美学观。《发财图》浓缩了仁、义、道德,符合画家创作之主张。此图的题跋尤显魅力,发人深省,而且是一篇美文。

  齐白石常将农器具、油灯、文房四宝等入画,不忘劳动人民的本色。他对自己从不掩饰,在画上常述木人、布衣、星塘老人、牧人等。齐白石作为放牛娃出身,成就为世界文化名人,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典范。

  8、《白菜磨菇》

  引诗 哭君归去太匆忙,朋友廖廖心益伤。

  安得故人今日在,尊前拔剑杀齐璜。

                                                          ——齐白石见陈师曾画题句哭之

  齐白石的艺术创作体现在他的真挚情感上,没有虚无缥缈的东西,同时他又是在中国画创作上主张创新的革新派代表。尽管他所处环境对他的绘画发展没有提供优越的条件,但民族自尊的责任感促使他创新进步,辛亥革命时期他帮助传递过革命文件,在日伪时期他拒绝卖画,都表现了他爱憎分明的态度。陈师曾对他的帮助和鼓励使他终身不忘,他有“君无我不进,我无君则退”的诗句可以看出二人友谊之深。徐悲鸿聘他任中央美院教授,成为“忘年之交”。是因为他们都反对复古,反对陈陈相因,他们方才走到了一块,同时也促使齐白石在艺术上开拓了创新的门径,融入了现代人的思想!《白菜磨菇》是白石老人深入生活所得来的题材。而前人的作品很少有将白菜蘑菇入画,他常将这些自然物提炼成生活的艺术形象,使日常的物象注入生命和情感,这是白石老人自己情感的体现所致,即使他已成为士大夫也一日不忘此物。其画上题款:“南方之菌远胜蘑菇,惜不能还家共老妇喜食也”。

  9、《菊花》又名《延年酒》

  引诗 九月霜风落木寒,少年忘却葛衣单。

  饥来不乞长安米,尚有楼头菊可餐。

                                               ——齐白石题餐菊楼

  这是齐白石的应酬之诗,借物抒情。诗人的志趣是通过对一位襟怀高洁的“少年”的描写来表达的,但能在俗中见雅,菊花迎霜斗寒,不同流俗,从中可以吸取无限的精神力量,一个人只要生命力旺盛,不向困苦低头,前途一定无量,这是高洁情操的表现。

  他画花卉受海派画家吴昌硕的影响,体现出现代文人写意画独特的时代精神。菊花用火辣的红色,菊叶用墨,属于齐白石特有的“红花墨叶”一路,色彩热烈明快,黑色对比强烈,造型简洁大方,这些都是齐白石独特的艺术语言和特有的视觉形式。齐白石越到晚年越具有精神,对家乡对祖国更加充满感情和热爱,为了表达热爱祖国之情,他画了《祖国万岁》,为了珍惜和平,他画了《和平鸽》,愿人生不老,他画了《菊寿》、《延年》,表达了他童心般的愿望。

  10、《藤萝》

  引诗 春园初暖闹蜂衙,天半重藤散此霞。

  雷电不行笳鼓震,好花时节上京华。

                                           ——齐白石避乱离家

  齐白石1919年离开家乡,正值藤萝盛开花朵,生机盎然的春天,此时的齐白石依恋不舍,人为的战乱迫使他出去飘泊,那份平常宁静之安乐本属不高的生存要求,他却想得也得不到。他来到京华更加珍惜时光,夜以继日,不辞辛劳,潜心艺术,在闹市中寻找恬淡和宁静。齐白石主张画中要有静气,又一定要合乎自然。这幅画上的藤萝,枝长叶茂,繁花叠串,垂若珍珠。齐白石作画缓慢从容,观察对象冷静周密,他将这松乱无序的藤萝剪裁后赋予一种理想,又有典型的新生命。画上题诗云:“晨起推开南面窗,春晴日暖日初长。传闻舍北藤花发,移入萧斋纸上香。”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是齐白石高超艺术的表现手法,成为艺术界推崇的典范。此图上的藤萝线条繁多而不萦乱,蔬密有致浓淡相间,生动而富有张力,铁丝银勾,力透纸背。尤其齐白石最擅长表现的线,使之其画作美妙绝伦,其景象让为人之一振,过目不忘。

  11、《荷花》

  引诗 扫除凡革总难能,十载关门始变更。

  老把精神苦抛掷,功夫深浅心自明。

                                           ——齐白石题衰年变法

  齐白石于1927年用诗记叙了他“衰年变法”的艰苦历程。用了十载自创了“红花墨叶”一派,改工笔为写意。弃已所长,另辟蹊径,走前人未走过的路。老人的决心和勇气使他咬紧牙关,潜心探索,耐得寂寞,忍受煎熬,砥砺十载,终于开创出画坛一代新风。他画花鸟画与古人不同,草虫工细、花卉写意。他的花卉与草虫结合者较多。齐白石曾对他人说:“画花卉必须有虫鸟陪衬才更生动。”此幅是以小鱼映衬鲜红的荷花与墨荷叶,造成红白墨色响亮的对比效果。而鱼儿觅食嬉戏你追我赶,好一派祥和之意,画中特有一番儿童般的稚气,令人可爱。传统绘画重视用色和用墨,墨和色的画法亦当如写字,此作就体现出这一法则。鱼是齐白石的常见题材,画中鱼儿生动而单纯,鱼的用墨晶莹剔透与主体荷叶色调整体统一实为难得。这幅画用浓色洋红画红花,配以墨叶,相得益彰,使人不觉得荷叶不是绿色,从画上的荷叶画法亦足见其大胆泼辣,酣畅痛快,好一派大家气质。

  12、《梅花》

  引诗 少年为写山水照,自如岂欲世人称。

  我法何辞万口骂,江南倾胆独徐君。

                                       ——齐白石答徐悲鸿

  齐白石其国学根基深厚,识高胆大,他胆敢以我法画自己喜爱之物,是艺术创造的最高境界。何为“我法”?领异标新。虽遭世人唾骂,且喜有江南徐悲鸿君慧眼独具,可倾肝胆。徐悲鸿是齐白石人生中难得的知己,为他在艺术道路上的行进铺平了道路。八、九十岁以后,齐白石的创作进入了新的境界,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特别是95岁后,体力渐衰,精神不济,对准确表达事物越来越因难,自然放松了求全求美,潜意识突显出来。由于他深厚的功力,精湛的技巧则保证了晚年作品的艺术质量,而最终使他的创作进入了化境。胡洁青说:“作画时(齐)先生在椅子上静静地构思。然后提笔作画,一气呵成。画的时候,一笔一笔,行笔速度平缓,即使是写意画,也是不紧不松,有点像打太气拳,劲头挺足。”此画为白石老人晚年所作,他用水墨画枝叶,用鲜艳的颜色画花朵。他用洋红点的梅花,比吴昌硕的梅花更显厚实。这幅作品给人的感觉是宏大的气势,更是洋溢着满纸的灿烂精神。画中看似凌乱的枝条,传达的却是他不顾法理而纯以意行的思想,浓艳的梅花缀满墨黢黢、瘦硬硬的干枝,简单之中丰富深刻。齐白石祈愿自己的艺术作品能成为人们的精神财富。他有诗云:“安得化身千万亿,家家堂上挂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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